三天内补上这七天落下的功课,双倍。”萧留年答道。 这七天的功课,除了修练浮沧步、掌握调息之法外,还要背熟浮沧山门规、入门道诀、浮沧道心这三篇文章,每日抄一遍,她落了七天,加倍补上就是十四遍,一共五十二篇。 “……”云繁眉头大皱。 让她修练再苦再累都成,但是抄背这些鬼东西…… 萧留年瞧她这副模样,失笑。 果然还是个孩子。 ———— 一场黑甜无梦觉。 云繁醒时天依旧未全亮。萧留年在她身上下了修神咒,半个时辰虽短,却足够她养精蓄锐,恢复精力。 他人已经离开,屋里多了一方木案,案上摆着笔墨纸砚,一道虚灵站在案前。 “过来教你习字。”虚灵开口,传出的是萧留年声音。 说是不偏帮,到底还是私下教导起来。 云繁认命般走到书案前,拿起笔,在虚灵的指点下,一边念一边学一边歪歪扭扭地写……转眼天就慢慢亮了。 新的一天修行又开始。 早晨她和所有的入门弟子一起,在曙月峰学习,功课结束就到千仞峰。虽然约定过时辰,但在千仞师兄们的默许下,她都提早到千仞峰,在千手河里摔了站,站了摔,要练上许久。师兄们被她激起斗志,一时之间每到入夜时分,千仞峰的演武场上便弟子云集,尤其千手河里更是站满陪练的师兄们,倒将她衬得如同进了敖犬窝的兔子。 江锋到点才来,对于云繁在千手河修练之事,一反常态的睁只眼闭只眼,只每日起桩后对云繁更为严苛,惹得旁观的弟子皆不忍心。 不过三日时间,江锋针对云繁,苛待新弟子的流言传遍全山门,两人间的这场拉锯战成了七大主峰热议的话题。 苏长晏将此事报到他跟前时,换来他一声冷哼—— “他们懂个屁。” 这年头,谁不知道当白脸?舍得扮黑脸的,那才是真好。 云繁的名字,自然而然也被人记住,甚至比起慕渐惜来,风头更健,不过她每日课余时间都不在曙月峰,甚少与人为伍,倒越发让人好奇。云繁并不理会外界风云,心思全在浮沧步上。 修仙与修魔不同,讲究道法自然,她想尝试修仙,势必暂抛魔心,故她强迫自己遗忘过去所学,以白纸之心逐渐感受千手河中深海暗涌之势,随波而流,御浪而上,逐层而进,以领悟浮沧步的海势。 从能撑站一个呼吸的时间,到三个呼吸,再到片刻时间……些微的进步,皆浸透每日锤炼。 如此这般,转眼三天时间过去。 ———— 虽然每夜都有萧留年虚灵指点,但他可不会替她抄写,五十二篇文章实实在在落在她身上,不能假手他人。 这功课若补不完,也没人会真和她计较,最多换来一顿责罚,但为了日后还能上千仞峰,云繁自然不能给江锋机会摆脱她。 翌日就要交功课,可五十二篇文章,还少一大半,她破天荒没在千仞峰逗留,早早回了曙月峰毓秀小舍。这是浮沧山给入门弟子安排的临时居所,一人一间房。 房间简陋,石床石案,别无其他。 云繁铺纸研墨,才刚写两页,就听敲门声轻轻响起。 门才开一道缝,越安和霍危就做贼似的钻进来,云繁眉心小蹙,看着霍危将怀里抱的一叠纸摆上她的案头。她随手翻翻,全是她和霍危抄的功课,厚厚一撂。 “云繁,这些你拿去应个急。”越安小声解释起来。 云繁唇角微勾,她可不记得自己和他们有这么深的交情,尤其是越安。 “都是越安姐和我晚上偷偷抄的。”霍危也拍拍胸脯道。 “谢谢你们。”云繁盖上那撂纸,欠身施礼,目光盈盈仿似被其所感。 越安忙扶住她,只道:“谢什么,我们一起进的师门,又都……”“同病相怜”被她咽下,转而道,“是该互相帮助,只是我能力有限,也只能帮到这里,你莫嫌弃才是。” 云繁按着那撂纸,郑重道:“我会记在心上。” 越安微微一笑,与霍危告辞离去。 目送二人离去,云繁笑意不减,指尖轻弹,案上烛心飞出火星,顷刻就将那撂纸焚成灰烬。 ———— 翌日,天大亮。 早课还没结束,江锋果然又驾临曙月峰,一脸找碴的模样端坐高台,在众弟子行过礼后,才冷冷开口:“三日已过,欠下的功课,该交了。” 云繁知道是在说自己,捧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撂纸躬身奉上。 “七日功课,翻倍抄写,请江叔叔过目。” 江锋对“叔叔”这个称呼已经麻木,摆摆手,让身边的弟子上前接下。弟子清点纸张数量,朝他点头。江锋捋捋胡子,慢条斯理道:“算你懂事……” 话音未落,底下的弟子里就站出个青年来,道:“弟子袁杰,有事呈禀峰主。云繁同门的功课之中,有他人笔墨。” 说话之间,袁杰望向站在人群里的越安与霍危,越安目光已慌。 这话一出,江锋脸色顿沉。 “你的功课,让他人代笔了?”他质问云繁。 “没有,功课都是我自己写的。”云繁不慌不忙回答他,“要是江叔叔不信,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。” 江锋朝身边的弟子示意,弟子似乎面有不忍地将那撂纸送到他面前,摊开—— 才翻了几页,江锋就将那撂纸打在地上:“这写的什么鬼画符!” 每张纸上就没有几个正经字,歪七扭八密密麻麻还真像浮沧的符箓。几道金光在纸上沿着字迹逐一描过,最后消失——这笔迹出自一人之手,并未假手他人。 “萧留年每天教你,就教出这鬼德性?”他忍不住骂道。 “师尊,小师妹才五岁。”他身边的弟子低声劝道。 五岁的孩子,搁凡间也才刚启蒙,能要求她的字写得多工整? 江锋深吸口气,便听云繁理直气壮又道:“可这些都是我写的啊,为了抄齐这五十二篇,我的手都在打抖,江叔叔你看。” 她抬高手,伸向江锋。 “谁要看你的手!”江锋边骂边看向告密之人。 袁杰瑟瑟一缩,喃道:“不可能,我明明看到……” “江叔叔要是还不信我……”云繁咬了咬唇,有点委屈道,“我抄了这么多遍,已经全都会背,要不我背给你听?正背、抽背、倒着背,我都可以!” 语毕她竟真的开始背诵,一字一句口齿清晰,流利非常,无一处错误。 听她完整背完三篇,江锋摆手叫停,又道:“无凭无据污蔑同门,其心不正,其行不端,罚往思过崖面壁一月,不必参加五灵试。” 不能参加五灵试,就意味着没有成为内门